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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安德烈獨自一人騎著馬狂奔在風嘯的寂靜中,他找不到發洩的管道,只希望藉由涼風打醒他無法運轉的神經,先前看著奧斯卡與裘迪爾走出門時,他沒有勇氣跟出去,因為他沒辦法面對裘迪爾大聲的反駁自己可以讓奧斯卡過得更好。現行的法國身處如此動盪不安的氣氛,平民意識漸升,經過巴黎市區的貴族常常被無端襲擊,甚至有貴族紛紛出走他國以避紛擾,而傑爾吉將軍又無情的暗示自己無法帶給奧斯卡安穩的歸屬。

 

安德烈很早就知道自己的生命裡已經無法缺少奧斯卡,他希望藉由自己的力量保護她,然而眼前卻出現一個更值得託付的羽翼,但眼睜睜看著奧斯卡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他辦不到,安德烈仰望著滿佈星雲的黑夜空,緊拉韁繩放慢馬匹的速度,失魂的喃喃自語「奧斯卡,我是個自私的男人,知道怎樣對妳最好,但要我放棄妳,做不到...我真的無法...」除了裘迪爾開始明顯的表示心意之外,宮裡還有奧特利伯爵對奧斯卡的虎視眈眈,安德烈好想把奧斯卡帶走...帶到沒有包袱的境地,只有他可以欣賞她耀眼的光芒。

 

任由著馬匹隨意的導引,安德烈想著想著就在燈光隱約閃爍的巷弄中看到一抹孰悉的身影,那不是...奧特利伯爵嗎?沒想到剛好看到他,而身為貴族身分的伯爵居然還敢在這種市區巷弄閒晃,但由於他身著較為樸素的便服,所以貴族身分並不明顯,不過身旁依然跟著兩三位相貌凶猛的彪形大漢。安德烈安置好馬匹後悄悄尾隨著奧特利伯爵,想查看他究竟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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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走到倚著月光的大廳中找張沙發椅慢慢坐下,望著寂靜的夜,腦海中浮現著奧斯卡小姐身邊兩位優秀耀眼的男子,安德烈如一團熾熱燃燒的火焰,愛的衝動、愛的狂野;裘迪爾如一抹娟娟靜流的溪水,愛的沉穩、愛的內斂,她看得出這兩位男子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不同的情感對奧斯卡付出一切,現在不管結果如何,奧斯卡小姐的辛苦與矛盾終於可以些微卸下重擔。

 

奶娘拭著淚嘆息,一直以來她始終不諒解傑爾吉將軍將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小姐當成軍人來養育,到底還是女孩子家,為何須承受如此艱苦的軍事訓練,奧斯卡小姐表面上非常堅強,縱使被父親嚴厲苛責都不曾顯示出軟弱,最令她心疼的是,常常在黑夜裡聽到奧斯卡默默坐在房間窗前偷偷啜泣,隨著年紀的增長,雖然黑夜中已不再有哭泣聲,甚至在安德烈入住以後,家中時常迴盪著笑聲,但這種累積隱藏的心酸誰能體會。

 

「奶娘?妳怎麼還沒睡呢?都這麼晚了。」看到奶娘獨自坐在窗前嘆息,奧斯卡走向大廳,坐在她身邊問道。奶娘轉過頭將淚拭盡「老了,睡不太著,奧斯卡小姐怎麼也還未就寢呢?明天不是一早就要出勤了?」奶娘問道。「嗯...安德烈還沒回來嗎..」奧斯卡望向大門喃喃自語,邊說邊向後靠在沙發椅背上。

 

先前裘迪爾離開後,克雷德蒙公爵在撞見這般激烈的衝突也不便久留而告辭,奧斯卡返回到宅邸後已不見安德烈的蹤影,經詢問只知道在他已從後門離開且並未告知去向。奶娘緊握住奧斯卡的手默默不語,隨後即用掌心輕碰奧斯卡微腫的左臉頰「小姐您真是太衝動了...怎麼跟老爺衝突起來呢?真是的...」。奧斯卡也心知奶娘對她的不捨與憐惜「別擔心,我會再跟父親好好談談。」說完繼續凝望著無邊際的未知黑暗,奧斯卡唯一知道的是這次絕對不可能再遵從父親為她安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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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特利伯爵身邊的壯漢之一費洛米亞從小到大便跟在奧特利伯爵身邊保護著他的安危,當然這次法國之訪也不例外隨行「少爺!您這幾天一直出來閒晃,雖然是為了見蒂安娜小姐,但還是有點危險...」費洛米亞彎腰勸告面前的奧特利伯爵。「放心!這幾天不是沒人知道我的身分嗎?況且有你們在,我怕什麼。」奧特利伯爵看到遠處的蒂安娜揮揮手,瀟灑地走了過去攜著蒂安娜進入小酒館,費洛米亞轉頭看一看身旁的另一位壯漢佛略恩,兩人相互嘆口氣搖搖頭。

 

初到凡爾賽宮那天,費洛米亞不時從奧特利伯爵那兒聽到他有意無意的痕跡地提及奧斯卡隊長,才剛入宮卻又找藉口出宮,說是想看看衛兵隊,半路上馬兒有些失控,不小心擦撞到一位叫蒂安娜的少女姐,褐髮少女帶來宮廷所沒有的清新氣流,挑起奧特利伯爵放蕩性格,紳士的上前道歉並藉機攀談,果真輕而易舉的贏得蒂安娜的歡心,那純真少女就這樣掉進奧特利伯爵的爪牙中,談天中得知蒂兒娜雖然住在平民區,但實際上卻是沒落貴族的後代,更大方地展開追求甚至論及婚嫁。

 

奧特利伯爵今晚與奧斯卡隊長有些小誤會後,懊惱之餘便派費洛比亞再次邀約蒂兒娜轉換心情重拾自信,然而費洛米亞知道少爺對於這位蒂兒娜小姐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但身為隨從不便一直出言勸戒,只好任由他任性妄為。奧特利伯爵在談笑間往門口一瞥,臉色頓時僵硬向費洛米亞與佛略恩使眼色,兩人疑惑地順著奧特利伯爵視線轉頭看,看到安德烈走進酒館非常訝異的看著他與蒂安娜。

 

那不是...亞蘭的妹妹嗎?他曾經幫助過的蒂安娜,怎麼會跟奧特利伯爵在一起...亞蘭知道嗎?安德烈困惑之餘正要往前走,手臂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握住,轉頭看到奧特利伯爵身邊的壯漢之一嚴肅地望著他「喂!請問你想幹嘛?」。安德烈用力的甩開壯漢的箝制,低聲回應「這才是我要問你的問題吧!奧特利們家伯爵怎麼認識那名女孩的?」。佛略恩再度緊抓住安德烈的手,不友善的回應「不關你的事,如果你又想再次打擾我們家少爺,最好三思!」聽到佛略恩提起奧斯卡,安德烈今晚的心情急需要宣洩,用力掙脫箝制並大力地抓住佛略恩的領口「那女孩是我的朋友,那就關我的事!」

 

佛略恩知道奧特利伯爵早已看安德烈不順眼,不客氣的揮拳直擊安德烈的面頰將之打倒在地,在眾人一片驚呼下奧特利伯爵早起藉機帶著蒂安娜從旁門離開小酒館。在酒館打鬧已為稀鬆平常之事,旁人不以為意便分兩派鼓舞叫囂看好戲,安德烈不想理會佛略恩的挑釁,欲搜尋蒂兒娜的蹤影,而費洛米亞也為了保護少爺而加入戰局,安德烈被迫出手反擊,也藉此來抒發自己凌亂的思緒忘卻煩惱,雖說如此,腦海中依然揮之不去奧斯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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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猶豫著是否該將於沙發上睡著的奧斯卡叫醒回房休憩,聽見遠方馬蹄聲漸進,在靠近家門口時奧斯卡也被馬蹄聲響驚醒,兩人走去門口查看,看到一抹黑影在馬匹停步時從馬背上掉下來,「安德烈!」奧斯卡認出那身影便趕緊上前攙扶,只見俊容佈滿大小不一的傷口「你跑去哪裡了?怎麼傷成這樣...」安德烈幾近昏迷的身軀非常沉重,奧斯卡無法攙扶他起身,奶娘喚了幾名男管家將安德烈抬進房間,奶娘做一些簡單的塗藥包紮,打算隔天一早再請大夫來做詳細的檢查,隨後退出房門讓安德烈休憩。

 

奧斯卡坐在安德烈床邊,輕撫他紅腫的右手,突然被微弱的力道反手緊握住,看著他有些皺眉的輕輕轉頭,口嘴中喃喃自語,俯身才聽清楚內容「奧斯卡...奧斯卡...」奧斯卡何嘗不知道安德烈是為了今晚的事情而暗自傷神,真傻...難到安德烈真的覺得自己會被棄他而投身裘迪爾的懷抱嗎?奧斯卡有些氣惱的想把手輕輕抽出,突然注意到安德烈掌心的滾燙,伸手觸碰他的額頭「啊...你發燒了耶!我去拿毛巾...」奧斯卡自言自語的起身離開,手腕突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往下拉扯,一個重心不穩跌撞在床上安德烈的懷中。

 

「奧斯卡....」安德烈迷濛間看到耀眼的金光在眼前閃爍,緊緊地摟住右臂中的人兒,奧斯卡欲慢慢掙脫深怕撞到安德烈的傷口,但腰際上的溫熱依然不打算放開,她只好順勢靜靜地躺在安德烈的肩頭上,將被單拉高蓋至安德烈的胸口,怎麼這麼傻呢...奧斯卡依偎在安德烈懷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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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妳還好嗎?」奧斯卡結束一整天的奔波,想起今早在安德烈身邊醒來,發現他發燒更嚴重,趕緊喚奶娘請拉索努大夫前來,大夫表示安德烈昨夜是因能著涼而引起的風寒,不知道安德烈現在是否退燒了...隨後又想到剛管家從前來稟報請她出席克雷德蒙家今晚的舞會,並傳達了傑爾吉將軍強調她一定要出席。奧斯卡對於亞蘭報告的事聽到有點走神,「不好意思...你剛說甚麼?」亞蘭望著一向嚴謹的隊長居然會恍神,「隊長在想婚禮的事?」奧斯卡轉頭疑惑地望著亞蘭,亞蘭聳聳肩解惑「道格副官說的,聽說現在整個凡爾賽為禁衛隊長與您的婚禮鬧得沸沸揚揚的。」

 

奧斯卡愣一下,隨後搖搖頭,亞蘭接著說「剛又有侍者向您稟報今晚的舞會,想必您應該是為了這件事吧!你們貴族真奇怪,居然會為了參加華麗的宴會...有吃有玩而煩惱,貴族煩惱的事果真與我們平民不同。」縱使亞蘭知道奧斯卡的為人,不知心態為何,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消遣一下,只為了看她惱怒的表情。

 

父親一定要她出席是嗎...出乎亞蘭意料的是奧斯卡突然揚起微笑看著他「那你們想參加嗎?」換成亞蘭收起笑容笑愣住了,奧斯卡站起身「怎麼樣?要不要出席有吃又有玩的舞會,B中隊的人全部都去!」說完將桌上的邀請卡遞給亞蘭,「剛好今晚沒事,留守一小隊,其餘的人就放假一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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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舞會是裘迪爾看過最多達官顯要與身分地位崇高的貴族出席,他心知眾人非常期待看到奧斯卡為以何種面貌出現在這場舞會,但此時的他卻看著沸沸揚揚的宴會大廳,交錯著藍色制服的衛兵隊大喇喇地吵鬧囂進食,惹得舞會幾乎無法進行,貴族們的驚呼聲襯著輕柔音樂下突兀的喧囂充斥全場,裘迪爾小酌一口葡萄幾便微笑,不愧是奧斯卡...他早知道奧斯卡的個性是不可能輕易妥協受擺布,但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裘迪爾瞥見他期盼待已久的身影,朝宅邸門口望去,遠處夕陽照應下的金絲更帶著迷茫的虛幻。

 

裘迪爾緩緩走出門外,「希望妳是帶著他們來見證我們未來的婚禮。」奧斯卡搖搖頭「我的人生,希望由我自己掌控,我的路由我自己走,我不會讓任何人,甚至於陛下來決定我的未來,很抱歉!我無法答應這婚事。」奧斯卡輕柔卻堅定地回絕了裘迪爾,直接了當不拖泥帶水的表達自己的想法,這就是奧斯卡。剛帶柔,柔襯剛的魅力用遠無法讓裘迪爾將眼光移開那抹金,但他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無法走進奧斯卡的心田,是因為安德烈嗎..

 

裘迪爾並未將內心這句話說出口,慢慢走到奧斯卡面前「奧斯卡,原諒我無法立刻收回我的心,但我會收手,不過在決定退出以前,可否」說完裘迪爾將左手輕柔的放在奧斯卡腰際,微微往內拉,右手緩緩執起奧斯卡的左手,合著身後大廳舞會的音樂,裘迪爾閉上眼睛輕抱著奧斯卡「可否留一點讓我回憶的美好呢?」

 

奧斯卡全身有些僵硬,但沒有反抗,眼前的男人是她孰悉不過的裘迪爾,在他身邊總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流,是她傾吐煩惱的對象,他的溫和穩重是以往可以讓奧斯卡不畏懼的領導支柱,多年的情誼不是三言兩語可道盡,但無奈的是自己對他存留僅是斬不斷的深刻友誼,奧斯卡深呼吸後漸漸放鬆,讓自己順著裘迪爾的力道靠在他胸膛中,隨著音樂輕輕擺動。

 

裘迪爾不敢大力呼吸,但他心跳已止不住的狂動,臉頰輕碰奧斯卡的耳際,屬於奧斯卡淡淡的清香無情刺激縈繞他心頭,金絲在他鼻尖搔刮,多前年奧斯卡著女裝跟安德烈在陽台下共舞的畫面至今還嵌在裘迪爾腦海中,沒想到此刻他也可以擁著摯愛盤旋於幸福天際間,裘迪爾忍住內心如刀刻般的刺痛在奧斯卡耳邊沙啞低語「謝謝妳...讓我愛妳...

 

奧斯卡閉上眼沉默許久,最後輕聲回應「對不起...」,月光下的兩人不須言語即可會意彼此的心意,裘迪爾生平第一次有種想哭的感覺,心中的不甘抓住他的心窩扭轉,奧斯卡的溫柔讓他無法放棄,裘迪爾還是克制不住多年累積的情感,左手施力緊緊抱住奧斯卡,因為他知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可以將奧斯卡擁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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